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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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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章

“不是吧!”藍清看向陳艷一臉懷疑,深覺得她是不是來落井下石的。

“我來自南省邊境的三不管地帶,我父親是一名煙鬼,賭鬼……”

仿佛陷入遙遠過去的記憶裏,陳艷的眼睛裏全是對那時的憤恨,無奈與心酸。

那是一個十多年前的故事了,那時的陳艷才剛剛十歲,但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,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那種。

所以,盡管陳父是個煙鬼,賭鬼,盡管他輸完錢後就毫無人性毆打陳母,但從來沒打過她。

小小的陳艷一直以為那是她父親心底最後的慈父之心,所以即使母親在一次次重傷後實在受不了想逃時,她依舊沒有選擇跟著她走。當然她也沒有向父親舉報自己的母親,因為她知道,母親只要留下來便絕對沒有活路。

“燕子,跟媽媽走,你父親他不是一個人,你留在這沒有好下場的。”終究是經歷過歲月的陳母,知道自己老公的惡根難除,極力想帶走陳艷。

“媽媽,你走吧,我留下不會有事的,爸爸很疼我,他不會對我動手的。”年幼的陳艷信誓旦旦,選擇讓母親一個人離開。

有時候,陳艷都在想,如果當時母親沒有留下來勸她那幾分鐘,是不是就不會被遲來的父親抓住,活活打死。如果當時她選擇跟母親走,是不是就沒有後來的事情。

眼淚劃過臉龐,藍清靜默無聲聽著陳艷講訴她過去的故事,藍清知道,陳艷現在不需要安慰,她只需要一個合格的聽眾而已。

“那一天晚上,天上下著和之前幾天一樣的瓢潑大雨,我就那麽站在一旁,看著我媽倒在地上。眼睛瞪得大大的,但再無波瀾。雨水將她身上傷痕中的血液帶走,我能看見她的傷口不斷泛白,卻連哭都不敢。因為我怕,一旦我哭,會不會面臨和她一樣的下場。”

陳艷回想起來就覺得自己當時簡直愚蠢至極,她為什麽不為這個可憐的女人痛痛快快哭一場呢?畢竟她臨走還想帶著自己脫離那個泥譚。

母親的離去,對陳艷而言,就是一場噩夢的開始。

陳父在失去陳母這個發火對象後,終究還是將成年人粗壯的拳頭落在小小的陳艷身上。一身傷痕,陳艷看向他的目光裏有震驚,有不敢置信,更多的還有後悔。

無數次,她躲在那個狹窄的屋子中陰暗的角落裏低聲抽泣,舔舐自己的傷痕,無數次,她在期盼著父親回到以前對她好的時候。

可能是上天聽到她的祈求,陳父過了一段時間對她很好很好,帶她買上一身漂亮衣服,每天做她喜歡的菜給她吃。還買來昂貴的藥物替她處理傷口,陳艷以為,父親已經改邪歸正,已經變好,暗自慶幸之時,才驚覺這是另一場噩夢的開始。

哪有什麽天堂,不過是從一個地獄邁入另一個地獄。陳艷被她的賭鬼父親賣了,賣給一個地下妓.院,以雛.妓的身份。

“你這丫頭倒還長得不錯,可以抵消你一半的賭債。”兩只粗壯的胳膊紋滿紋身的壯年男子一只手便能將她拎起,並且還色咪咪的在她胸.上摸上一把。“有些大老板最愛這種貨色,你人不怎麽樣,倒是養了個好女兒。”

陳艷仿佛看不見自己悲慘的未來,只剩眼中漠視看向她名義上的父親,“你真的要把我賣出去?”

“廢話,把你賣出去能抵消我一半的賭債,幹嘛不賣。”陳父笑瞇瞇的將拎著陳艷胳膊的紋身男子送走,甚至還殷勤的替男子打開車門。那一刻,陳艷知道,自己的心死了,這個人,與她再無關系。

因為陳艷本身的條件甚好,老板舍不得讓她一開始就去做最下流的妓.子,而是準備好好調教一番拍賣。

一進妓院,陳艷便被灌下一碗藥,那碗烏漆嘛黑苦澀不堪的藥,從此絕了她做母親的希望。陳艷逃過很多次,每次都被紋身男子抓回一頓暴打,他們不會朝她的臉動手,只會往身上招呼,無數次,陳艷都想直接去死,但她還是忍不住祈求一絲希望活下去。

終於,當她被扒光衣服站在拍賣臺上展覽時,她知道,如果不下定決心去死,便要留下活著受辱。陳艷果斷選擇前者,偷來的一把匕首,陳艷毫無猶豫將之插入自己的心口。

當鮮血遍地,妓院老板站在她面前時,只有一臉嫌棄,甚至還往她身上再補上一腳,“晦氣,老子剛做成的生意被你攪黃,來人,拉出去扔在野外餵狗。”

陳艷當時已經陷入假死狀態,身體沒有半點氣息存在,只是她依舊能聽清他們說的話。

孤身一人在亂葬崗,身上血流遍地,被野狗啃食,陳艷絕望以為自己會死之際,有幸遇到一身迷彩,臉上全是偽裝的少年君閣一行人。

“老大,這女的命大,還有一口氣,救不救?”年少的胖子探過氣息,發現陳艷還有一口氣,立馬匯報。

心口上一道傷,陳艷腿上還被野狗咬走一塊肉,但疼痛令她難得清醒過來,“救我,我給你我的命!”

那是昏迷前的陳艷拼盡全力說出的最後一句話,也是這句話打動當時的君閣一行人。君閣選擇帶走陳艷,替她治療。當她再次醒來,養好一身傷痕,面對君閣難得的好心再次給她是否加入的選擇,她終究還是堅定點頭加入君閣一行。

就這樣,陳艷成為死神小隊裏唯一的女性,但卻所有人都沒把她當一個女人看。因為陳艷是死神最尖利,最所向披靡的一把刀,死神小隊所指,便是她的戰場。

被君閣所救,陳艷後來有條件時還是去檢查過身體,因為當年受的傷,因為當年那碗藥,她日後再無法生育,當然,也沒有月經這一個折磨人的東西。

“唉呀,其實在末世後沒有這一項困擾還是很好的,你看你疼得死去活來還要我保護,我要有這個困擾的話,會給你們再增加不少麻煩。”

陳艷清晰記得,某次她不要命完成一項任務後,君閣為她包紮傷口一點都不留情面,一盆高濃度酒精消毒液就那麽淋頭澆下,導致當時的陳艷痛得蜷縮在地。

那個人高高在上,目露寒光,“痛嗎?痛就對了!”

那個人高高在上,抱著手堅定地說:“在你加入死神的時候我就說過,一旦你加入死神,你的命便不再是你自己的,而是整個小隊的。”

那個人高高在上,理所當然,“為了完成任務可以不擇手段,可以拼,但這不是你上趕著送命的理由。”

那個人高高在上,不屑一顧,“任務,對我而言從來都是做與不做皆可,它沒有你們的命重要。”

那個人替她包紮,語氣威脅,“希望這一次,你能記住這個教訓,銘記於心。不然,我會選擇把你踢出隊伍。”

她一直記得老大說的話,因為他是隊裏最兇最冷漠的人。但實際上,他的心,是最柔軟的呀!

就像一顆一顆白色的棉花糖,老大這個人呀,最善於裝出一幅公事公辦,嚴肅正經的冷酷模樣掩蓋他那顆柔軟又甜美的心。

“我想吃棉花糖了!”陳艷說著說著開始默默流淚,到嚎啕大哭,到最後擦幹眼淚,目光平靜,臉上帶著淺淺笑意跟藍清說她想吃棉花糖。

“好,我給你找。”一包軟軟的棉花糖遞到陳艷手裏,藍清與她一起看向不遠處的湖泊,那裏,一片平靜,殘陽正好。

“哪天有空,你就朝老大撒嬌,讓他做牛軋糖給你吃。”一口一個棉花糖,陳艷時不時遞過一塊到藍清嘴裏。

吃著棉花糖,藍清一臉嫌棄,“算了,指望著老大做牛軋糖給我吃還不如指望高驥做。”

“老大其實最喜歡你了。”

“咳咳、咳咳!”聽到陳艷的話,藍清頓時吃棉花糖被嗆著。“燕子姐,你別嚇我,我心臟小,驚不住嚇。”

君閣那張面無表情,嚴肅正經的臉,她敬謝不敏。到目前為止,她都忘不了當時君閣有理有據揭露她儲藏空間的場景。那個人,眼睛太毒,她巴不得他別註意自己,深怕哪天種植空間的事情被揭露,然後她被送去解剖研究。

輕輕替人拍著後背,陳艷嘆息一聲,“唉!”心裏止不住哀嚎,“老大,我真的盡力在當助攻,可惜您的威嚴實在太深入人心啊!”

“窸窸窣窣”的動靜傳來,藍清目光警戒,急忙將小凳子收回空間,手握寒霜,巡察動靜來源。平靜的湖面仿佛被什麽打破,藍清眼睜睜看著一條又一條水蛇朝岸邊游來,兩只蛇眼裏盡是冰冷無情的寒光。

“快離開湖邊,有蛇!”一聲大喊,藍清與陳艷站在湖邊,沒有逃避,試圖阻攔一會正要上岸的蛇。

長劍出鞘,藍清劍身飛舞,將一只只或火紅,或烏黑,或墨綠的蛇盡數斬於劍下。

見此一幕,旭陽小隊的人開始逆行,逆著逃命的人群來到兩人身邊,旭陽小隊的人互為攻守,形成一道結實的防禦圈。

越來越多的蛇上岸,藍清長劍插入地下,手握劍柄,單膝跪地,冰系異能順著長劍往湖岸延伸。一擡頭,藍清目光堅定,“凍結!碎裂!”

伴隨著話落,數量巨大的水蛇剛剛離開湖面便被藍清一瞬間凍結,然後冰系異能碎裂,一只只蛇便被她全部凍碎成為冰塊。

君閣在隊友防護下,手掌朝天,狠狠揮下,降下萬頃雷霆於湖面上,整個湖泊被他一鍋端。湖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水蛇的屍體,看得人觸目驚心。這些蛇若是真的上岸,會死多少人?

眼看著危險解除,藍清收回長劍,卻看到陳艷一臉驚恐,將她推開。可惜陳艷的匕首遲了一步,漏網的這一只火紅蛇的水蛇一口咬住陳艷的手臂,被遲出手一步的胖子一刀斬成兩半。

“燕子姐,燕子姐。”藍清立馬抱住落下倒地的陳艷。陳艷被咬傷的手臂瞬間烏黑一片,而且這片烏黑明顯有往身上蔓延的趨勢。

“別怕!”陳艷抱著手臂,艱難說出兩字,一臉痛苦。

“小玫瑰,快救人,快救人!”藍清著急呼喚著手臂上的小玫瑰。

而小玫瑰伸出枝丫按在她的傷口上,搖搖枝丫尖尖,示意無能為力。“主人,這是毒,小玫瑰無能為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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